&esp;&esp;他将文件锁进最高级别的加密区,只有他的指纹和虹膜能解开。
&esp;&esp;“这真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吗?”另一名年轻士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,“这就是生化武器吧。”
&esp;&esp;队长冷声打断他们的议论:“行动。总司令的命令是——恢复到之前的样子,不要留下任何踪迹。”
&esp;&esp;短短一句,让现场的寒意更甚。?这种东西,如果被公开,足够成为政治和军事谈判的核弹。?帮助帝国保守秘密,也许真是总司令在当前局势下能为联邦争取的最好筹码。因为他们都明白,这种级别的机密,恐怕在帝国内部也是只有寥寥数人知晓——越少人知道,越安全。
&esp;&esp;恐怖如斯。
&esp;&esp;与此同时,塔顶密封舱内,空气的炙热和冷香已渐渐退去。展渊的情况正一点点趋向稳定。
&esp;&esp;金曦却并未因此完全放松。
&esp;&esp;屋内的情况能够通过信息素的波动而感知到一二。
&esp;&esp;外面的情况,她从偶尔传来的通讯简报中也有所耳闻——中央广场的气温异常、动植物的异常反应、清理部队的大规模封锁。
&esp;&esp;房间里物资充足,不会挨饿,也不会受寒,但她精神极敏锐,能感受到舱内那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息一日比一日平和下来。
&esp;&esp;直到第五天,沉寂许久的声音响起。?展渊的嗓音依旧带着易感期后的沙哑与沉重,却恢复了礼貌和清晰:“金将军,能否帮忙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和医疗设备?”
&esp;&esp;医疗舱的门被推开,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。?白色的光线从天花板上倾泻下来,将病床上的人衬得越发瘦削。
&esp;&esp;金屿静静地躺着,呼吸平稳却很浅。薄被只盖到胸口,露出的锁骨和肩线削得锋利,小麦色的皮肤失去了血色,像蒙了一层冷雾。手背上扎着静脉针管,透明的药液沿导管缓缓流下?薄被只盖到腰间,裸露出的锁骨和肩线在光下显得锋利,手背上插着静脉输液的针管,透明的药液沿着导管缓缓流入。
&esp;&esp;她的目光移到另一侧——展渊坐在那里,背脊笔直,衣袖挽到手肘,手臂上的线条被灯光切成一截截阴影。?可更引人注目的,是他身上的伤。?被固定带勒出的痕迹环绕在手腕、锁骨、胸口和大腿,颜色深浅交错,甚至有些还没完全退去就被新的伤口覆盖。皮肤下的肌肉隐隐透出愈合过的硬结——那不是一次的伤,而是反复愈合、又被撕裂,再愈合。?这种恐怖的恢复速度,只会让想象更惊心。
&esp;&esp;金曦收回目光,转头看向靠在门边的贺昱晖,压低声音:“要不要劝一下大殿下?”
&esp;&esp;贺昱晖没回答,反而从怀里抽出一份医疗清单递过来。?上面写得很清楚——金屿高烧的原因,是腺体发生了不可逆的损伤。
&esp;&esp;金曦的眉头倏地蹙紧。?“明明只是个beta,腺体受伤怎么会影响生命?”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。a和o才会有这种致命缺陷,beta根本不存在这种情况。
&esp;&esp;贺昱晖的眼神却沉下去,声音压得很低:“金屿分化期时严重营养不良……所以,也许他不是b,只是——没能发育分化。”
&esp;&esp;医院也没有办法退烧,只能等,看金屿能不能自己撑过去。
&esp;&esp;忽然,一旁的病床传来细微的动静。展渊的手抬起,像是要去摸金屿的额头。?贺昱晖叹了口气,抬手在他颈侧快速一按。大殿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,整个人就像被切断了所有力量,缓缓向旁边倾倒。?他被安静地放在旁边另一间病房,门被轻轻合上。
&esp;&esp;病房门缓缓合上,走廊的光影在脚边拉出一条长长的冷色带。
&esp;&esp;贺昱晖垂眼看了看手腕上的计时器,黑眸中那层懒散的笑意一点点退下,取而代之的是锋利的专注。
&esp;&esp;“殿下的状态,不可能去应对接下来的会谈。麻烦金将军安排一下,后续的所有事情我来作为帝国方面的代表,全权代理殿下。”
&esp;&esp;“我能麻烦你一下吗?”
&esp;&esp;他问。
&esp;&esp;他的嗓音有些沉,金曦第一次见到这样贺昱晖这样的状态。
&esp;&esp;“你没事吧?”
&esp;&esp;贺昱晖摇了摇头,示意没事。
&esp;&esp;“我想跟祁总司令单独聊一下。”
&esp;&esp;“我来安排。”
&esp;&esp;总司令塔,顶层会客室。
&esp;&esp;(总司令塔被收拾干净的第一时间祁栖白就已经回来了,这里的所有的痕迹都被磨的一干二净,透过窗看向不远处的广场区域,所有的植物和动物都已经被收拾好了。)
&esp;&esp;祁栖白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椅上,黑色军装一丝不苟,长腿随意交迭,银灰色的目光落在手里的情报简报上。
&esp;&esp;门口传来敲门声。?“请进。”
&esp;&esp;祁栖白低声应道,声线冷而稳,如同寒冰下隐伏的暗流。
&esp;&esp;贺昱晖推门而入,顺手关门,动作看似漫不经心,却又克制到分寸。?他走到桌前坐下,长腿交迭,翘起二郎腿,靠进椅背,一如既往的散漫与张扬。
&esp;&esp;可他指尖却缓缓旋转着那支联邦的简报笔,骨节分明的手一圈圈绕着,像是在绕住一条蛇。
&esp;&esp;“展渊遇袭的事,”他开门见山,“作为帝国代表,我希望贵卿能全部压下。”
&esp;&esp;祁栖白抬眸,银灰色的眼底不带一丝波澜,只静静盯着他,?“给我一个值得的理由。”
&esp;&esp;贺昱晖嘴角勾起,像是被这个“值得”一词逗笑:“你当然明白,值不值得,从不是建立在‘理由’上,而是后果。”
&esp;&esp;祁栖白没有说话,指尖却轻轻敲击桌面,发出沉缓的节奏。?这是他在沉思时惯用的节律。
&esp;&esp;贺昱晖却没有停:“我可以给你叁个理由。?第一,这场投毒事件所用的催发剂不是普通催情药,而是精准配比、只针对alpha腺体、能强制触发易感期的军规违禁品。其来源,不是帝国,也不是联邦,那只能说明是另外有一些别的人在后面有小动作,想要调查出这群人,没有我们合作是做不到的;
&esp;&esp;第二——”
&esp;&esp;他低头从怀中掏出一份保密级药物分析,递了过去:“——这种纯度的化合物,曾在你们联邦东南前线出现过,对吗?你们也曾试图逆向分析,却在副作用问题上终止研究。”
&esp;&esp;祁栖白眉微动,却未出声。
&esp;&esp;贺昱晖笑了笑:“所以,这不是帝国的问题,也不是殿下的问题,这是你们联邦的科研部门出来的药物。”?他指尖一弹,将战术终端屏幕亮起:“第叁,你我都明白——殿下在此次易感期中释放的信息素,我们都是s级的alpha,自己的信息素能有多大的威力,祁总司令难道不知道吗?。”
&esp;&esp;祁栖白终于抬眸:“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
&esp;&esp;“你会怎么处理?”贺昱晖语气一顿,“是上报军部、研究所、最高议会?这个颠覆所有人对于s级alpha认知的世界?”
&esp;&esp;这番话说得不轻,空气仿佛在瞬间被压低了温度。
&esp;&esp;祁栖白缓缓站起身,银发在背光中略显冷色,军服笔挺的线条如刀锋般冷硬。
&esp;&esp;“你是在威胁我?”他反问,声音如同冰锥轻刺。
&esp;&esp;“不——我是在提醒。”贺昱晖也站起来,抬眸看他,一字一顿:“你是知道后果的人,不是吗?你清楚,如果这件事成为政治筹码,展渊活不了,你,也活不了。”
&esp;&esp;“听说当年,祁总司令你,在一次星际海盗的废墟区域的边缘,杀了自己的一整个小队。”
&esp;&esp;“如果不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,祁总司令怎么会对自己人赶尽杀绝。”
&esp;&esp;这才是真正的威胁。
&esp;&esp;祁栖白抬眸,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。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一直笑眯眯的纨绔子弟。
&esp;&esp;被打量的人全然没有一点危险意识,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重新倒进沙发里面,修长的腿交替搭在茶几上面。
&esp;&esp;“我当然也是担心自己,要是被抓起来做研究,我好怕啊……”
&esp;&esp;短暂的沉默之后,祁栖白垂眸看向他递来的简报,又望向窗外夜色。
&esp;&esp;半晌,他道:“我答应你。”
&esp;&esp;“从今天起,这件事,联邦不会有人提起。”
&esp;&esp;贺昱晖轻笑,轻佻的仰头靠在沙发上面,露出细长的脖颈,斜睨扫过对面的男人:“我方自然也会当它从未发生。”
&esp;&esp;冷笑一声,他便站起身离开,脚步轻快如常,玫瑰沉香的信息素略略一散,在室内凝出一抹残香。
&esp;&esp;“只不过是一个连信息素都吝啬的家伙。”
&esp;&esp;祁栖白望着关上的门,沉默半晌,拇指在简报边缘缓缓一抹。?——这个人知道的,不少啊。
&esp;&esp;帝国贺家,这样的高门,贺家独子怎么会是一个纯草包呢。
&esp;&esp;只身陪着大殿下出使,一言足以震威整个使团的人,所有的一切,哪里是草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