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大总管有交代过,女婢省得,陛下这是江南刚进贡过来的布样,您可有特别中意?”
&esp;&esp;女官身后几名宫女托着几个托盘的布样过来,萧宸扫了一眼,他对穿着并不十分讲究,也只瞧了颜色,随手点了几个他惯常穿的深色布样,自有宫女一一记下,女官看了那几个布样便知道陛下喜好还是没变,正准备让人将托盘撤下,便忽听陛下开口:
&esp;&esp;“可有浅淡些的颜色?”
&esp;&esp;萧宸忽然想起昨日凌夜寒的话:
&esp;&esp;“我记忆里第一次吃到没有馊的肉是你给我的,第一次穿的新衣服是你给我买的。”
&esp;&esp;凌夜寒在军中穿不出什么好衣服,在朝中多数时候穿朝服和常服,这些日子在他身边他瞧着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衣服,一个一品侯爷日子过得甚至不如一个五品小官。
&esp;&esp;女官一愣,瞬间想到了什么立刻开口:
&esp;&esp;“有,陛下稍候。”
&esp;&esp;其实自从萧宸登基以来,这制衣局算是很清闲的地方了,毕竟萧宸并无后妃,就连皇室宗亲也没有几个,且寻常时候也不在京城,制衣局平日里只要为陛下量身制衣便好,所以次次女官奉上的除了只有天子能用的明黄,其余便都是陛下惯常穿的深色布料,这一次陛下却要浅淡的,难道宫内要有娘娘了?
&esp;&esp;很快,一匹颜色鲜艳又明丽的布样便被呈了上来,萧宸看了一眼那桃粉色,樱粉色的布料便知道女官是会错意了,抬眼间目光中带了些笑意:
&esp;&esp;“用这颜色的布料给靖边侯做衣裳倒是不错。”
&esp;&esp;女官这才知道陛下这是要给侯爷做衣服,立刻着人又换了一批布料,萧宸这次倒是仔细挑选了起来,还伸手摸了摸,最后挑了两样深色棉麻的为他做了束袖长衫在军中穿,又挑了两样御用的锦缎为他做了常服:
&esp;&esp;“寝衣的布料便与朕用同样的便好。”
&esp;&esp;陛下的寝衣可是明黄色啊,历来只有天子与皇后和太子方可用这等颜色,女官此刻只觉得窥见到了一丝天家秘辛,脑袋都不敢抬起来,只连着应是。
&esp;&esp;“还有,再做一些新生儿所需的衣物,料子务必挑好的,张福你盯着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
&esp;&esp;这一次从紫宸殿出去的时候,女官觉得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,她感觉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呢。
&esp;&esp;制衣局的人才刚出去,暗卫便进来禀报出声:
&esp;&esp;“陛下,侯爷跟着刑大统领到了别院,已经跳墙闯进去了。”
&esp;&esp;萧宸慢条斯理地撇着手中茶盏中的浮沫,张福听了这话偷偷抬了一下眼睛看陛下的神色,这侯爷可别刚老实几日便又闯祸啊,他现在真是怕了他了。
&esp;&esp;不过却见萧宸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并未恼怒,撂下茶盏靠回椅背上:
&esp;&esp;“他昨日屁股下像是长了钉子一样在宫里一刻也坐不住,朕就知道他打的是这等主意。”
&esp;&esp;这两日他以为凌夜寒会主动提及那个罗族人的事儿,却不想他倒是忍的住不说,一出宫便巴巴的自己去见了。
&esp;&esp;张福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。
&esp;&esp;此刻别院中,邢方被凌夜寒堵到了墙角。
&esp;&esp;凌夜寒抱着手臂瞧着他:
&esp;&esp;“刑大统领,您这警觉性可是不高啊。”
&esp;&esp;邢方听了这话只想吐血,若不是陛下交代过没必要刻意避着靖边侯,他才不会被发现。
&esp;&esp;凌夜寒和他在军中便相识,自是知道他的本事的,他忽然出声:
&esp;&esp;“陛下早知道我会找里面的人,对吧?”
&esp;&esp;邢方扫了他一眼,像是在说好在你还有两分自知之明。
&esp;&esp;凌夜寒进了院子,这处院子他知道,是萧宸在宫外的别院,是个三进的小院落,虽然不大但是胜在园子修缮的精致,而且这个别院的正门和邢方宅子的后门只隔了一条街。
&esp;&esp;他进了院子便闻到了一股有些奇异的香味儿,像花香又像是果香,他微微皱眉,那个罗族人被安置在了住院的厢房中,他抬手敲了下门,里面一个清幽的声音响起:
&esp;&esp;“请进。”
&esp;&esp;屋内布置的清幽雅致,也算是干净整洁,想来这人在此倒是也算优待,里面的人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轻缎长袍,如瀑的发丝并未束起,仅用丝带绑在了脑后,广袖宽袍之下也遮掩不住高隆的腹部,青离并未躺靠在榻上,而是站在窗边似乎是在侍弄一株花,脸色比那日初见的时候好像苍白了不少,身姿消瘦,若非侧身甚至瞧不出他肚腹的圆拢,青离见他进来微微侧目,他的声音清泠好听却又带着一股舒懒的倦意:
&esp;&esp;“不知今日来的是哪位大人啊?”